逃离奶奶屋

奶奶是个封建的搅事精。
小时候我生病，她阻拦我就医给我喂符水，害我落下哮喘。
高考前夕拉我上山寻祖祠导致骨折，错过人生大考。
工作前又泄露我的个人信息信息使我丢职。
断绝关系后，父亲利用她假死骗我回家，逼我嫁给垂死老男人为她续命。
我不同意，她恼羞成怒，说我去大城市沾上了脏东西。
她下安眠药意图用火给我驱邪。
没想到安眠药下过量了，再次睁开眼，我回到了喝符水那天。
这次，就比比谁的操作更骚了。
1
妈，念念已经说不出话了，你把我放出去，我要带她去医院
母亲激动哽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。
我转了转眼睛，看到不远处正着熬符水的奶奶，还有被锁在房间里的妈妈。
这个场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
七岁那年，我突发急性喉炎，妈妈要带我去医院。
回房间拿外套给我的时候被奶奶锁在里面。
奶奶认为我是邪崇近身，拦着妈妈带我去医院，给我灌了两天符水。
等妈妈终于破门而出送我去医院的时候，已经发展成哮喘。
这个后遗症整整折磨了我一生
妈，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放我出去
房间里母亲头磕地的声音清晰的传出，视线逐渐模糊。
我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泪。
喉咙火辣辣的疼，每次呼吸就像吞刀片一样，但我的头脑却异常清晰。
我必须要改变这一切
奶奶背对着我，正往那锅里倒不明粉末。
奶奶……我发出微弱的声音。
奶奶立刻转过身，那双三角眼盯着我: 念念醒啦?别怕，奶奶这就给你熬好神仙水，喝了邪祟就跑了。
我强忍着喉咙的疼痛，装作乖巧地点点头，然后指了指厕所的方向。
要尿尿?去吧去吧，快点回来。奶奶不疑有他，继续低头搅动那碗『神仙水』。
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，经过桌子时顺手拿走了放在上面的火柴和打火机。
2
厕所里，我迅速反锁上门，踩着小凳子从窗户里翻了出去。
我们家只有一层楼，这个动作对七岁的孩子不难，但还是磕破皮了。
我绕到前门，用火柴点燃了奶奶堆在院子里准备烧给她口中的『神』的废纸废树叶。
火苗窜起来的瞬间，我跑回厕所窗户，踩着石头翻了回去。
"着火啦奶奶，外面着火啦"我拍打着厕所门大喊。
奶奶的咒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。
我听到她冲出屋子的声音，立刻跑向妈妈被锁的房间。
妈妈是我我压低声音呼唤。
念念?你怎么样了?妈妈的声音嘶哑，显然已经哭喊了很久。
妈，奶奶去救火了，你快把门撞开，我喉咙好疼。
门内传来妈妈用力撞门的声音，但老式的木门纹丝不动。
我灵光一闪，跑回厨房，抓起两把菜刀，开始砍门锁。
等门缝稍微大一点把另一把菜刀塞进去。
终于，锁被砍坏了，妈妈满脸泪痕地冲了出来，一把抱起我就往外跑。
站住你们要去哪儿?奶奶灰头土脸地从院子里冲回来，手里还拎着一桶水。
妈念念必须要去医院，她快不行了妈妈抱着我，声音冰冷坚定。
放屁就是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不懂规矩，所以才让邪崇近身给我回来说着，奶奶就要伸手抓我。
妈妈侧身闪过，捡起地上的菜刀胡乱的向她挥舞。
或许是没见过一向柔弱的妈妈突然变得如此强硬。
奶奶吓的后退了两步。
妈妈抓住这个机会，抱着我冲出家门。
3
妈妈抱着我一路狂奔，碰巧在村头遇到了一个熟人，他开着拖拉机正要进城。
他一看我脸色青紫，二话不说让我们上车，一路油门踩到底往县医院赶。
念念，别怕，马上就到医院了……她的眼泪滴在我脸上，滚烫滚烫的。
我紧紧攥着她的衣角，喉咙疼得说不出话，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安定。
这一次，我不会再留下哮喘的后遗症。
在医院住了三天，我的喉咙终于好转，医生说幸好送医及时，没有引发更严重的并发症。
回家那天，远远就看见我家的方向升起滚滚浓烟。
我只当是奶奶又在孝敬她的『神』了，靠近门口我眼尖的发现我新买的书包在火烬中燃烧。
我心头一颤，立刻挣脱妈妈的手冲进院子。
果然，奶奶正把我的课本和衣服全部往火堆里扔，嘴里还念念有词: 脏东西就喜欢附在这上面，明火驱邪，平平安安……
住手我尖叫着扑过去，但为时已晚。
我的书包、课本、衣服被褥，全化成了灰烬。
我红着眼眶瞪她，你凭什么烧我的书
奶奶不以为然，三角眼斜睨着我: 病才好就大呼小叫，一点规矩都没有这些书招邪祟，烧了是为你好
妈妈冲过来护住我，声音气的发抖: 妈你明明知道死人才会把东西全烧了的，你怎么能这样……
我怎样了?奶奶嗓门陡然拔高，要不是我这两天连夜拜神，她能好这么快?你们娘俩一个比一个没良心
我死死咬住嘴唇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计划。
竟然你封建，那我就比你更封建
4
当天晚上，我故意在奶奶房门口走来走去，嘴里念念有词。
你在干什么?奶奶果然推开门，怀疑的看了我一眼。
我不看她，边低头走路边翻白眼，嘴里念叨: 刘芳花，我好冷…妈，井里好冷啊……
刘芳花是奶奶的名字。
奶奶脸色瞬间变了，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: 死丫头，你乱说些什么呢
我缓缓抬头用白眼看着她，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: 妈…你终于肯抱我了……
奶奶吓的尖叫，推开我倒在地上，连滚带爬屋里紧紧关着门。
我眨了眨眼，恢复正常的样子。
原来村子里和她不对付的老人说的没错，她年轻还没嫁给爷爷的时候偷摸和别人怀孕了。
但是为了怕别人发现，她偷偷把孩子扔井里去了。
我站在她门外，用指甲轻轻刮着木门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，模仿着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呜咽声:
妈…井里好冷…你下来陪我吧
屋里传出奶奶歇斯底里的尖叫: 滚开滚开不是我害的你怪只怪你命不好
我警告你，我手里可是有开过光的大宝剑，看在我们母女一场的份上，赶快走开
妈妈闻声而来，惊恐的看着我: 念念，你在干什么……
妈妈虽然不明所以，但看到奶奶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，立刻会意。
假装惊慌地抱住我: 天啊这孩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?妈是不是你烧东西招惹了什么?
奶奶在屋里哭嚎起来: 不是我别来找我我给你烧纸给你烧很多纸
我咯咯笑起来，声音尖锐刺耳: 我不要纸…我要你下来陪我…
我指了指这个家贴在墙上琳琅满目的纸符，做了个喝水的动作。
5
妈妈立即会意，大声叫: 妈你等着，我现在去给你拿神仙水。
不一会，妈妈拿着一大碗的符掺水过来叫奶奶开门。
奶奶声音发抖，但还是有一些理智: 你给她喝啊给我干什么
我发出吞咽的声音。
很快，我比了个 OK 的手势，装作虚弱的样子: 妈……我这是怎么了，我不是去买作业本了吗?我怎么在这里……
妈妈敲了敲门: 妈，你也喝一点，你受了惊，喝了也去去晦气。
奶奶迟疑了: 应该不会了吧。
妈你想再招一次吗?
奶奶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，我闪到柱子后面偷偷看着。
奶奶端着那碗神仙水摇摆不定，这，这能喝吗?
我内心冷笑，她明明也知道这种东西喝不得
我从柱子后面爬出来，披头散发: 妈……
奶奶吓的手一抖，妈妈眼疾手快的捧着碗。
奶奶指着我，不断的: 那……那……
妈妈转头看了一眼，随即疑惑的看着奶奶: 那里怎么了，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，快点喝下去，喝下去就好了
她闭着眼睛，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。
呕——刚喝完，奶奶就干呕起来，脸色发青。
妈妈装作关切的样子: 妈，您没事吧?神仙水喝下去是有点难受，但驱邪效果好啊
我也闪回柱子后面。
奶奶喝完就把门一关，还叮嘱妈妈在她的门口贴符。
看着奶奶踉踉跄跄回房的背影，我和妈妈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解气的笑意。
那天晚上，奶奶的房间里不断传来呕吐声和呻吟声。
我和妈妈假装睡得很熟，谁也没去管她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就看见出家多年的父亲回来了。
6
父亲一进门就黑着脸，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，最后落在我和妈妈身上。
你们昨天对妈做了什么?他声音低沉，带着压抑的怒气。
妈妈刚要开口，我就抢先一步扑到父亲怀里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 爸爸奶奶昨天烧了我的书和衣服，还说要烧死我我好害怕
父亲愣住了，低头看我: 念念，你说什么?
我抽抽搭搭地把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。
爸，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?我仰起小脸，眼泪汪汪地问。
父亲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。
井里……
他摸了摸我的头，转身走向奶奶的房间。
我和妈妈对视一眼，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。
奶奶躺在床上，脸色苍白，看到父亲进去，立刻哭诉起来: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妈让你从寺里带的东西拿回来了没有?
父亲从怀里掏出一个黄布包，奶奶如获至宝地抢过来贴在胸口，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。
我站在门口，冷眼看着这一幕。